close
這些文字，早該被寫下...
只是遲了...因為，你們也都考完了...
寫給你們的話，才是我最原始的動機，
因為你們大概是我教的，最後一屆的高中生。
"你怎麼會來唸博士班??"
這大概是我唸完這一年的期間，
幾乎所有遇到我的人，都會問我的問題，
我曾經是個老師，teaching high school math in cram schools.
補習班老師，在一般人心中的印象，
就是很會說黃色笑話，然後賺很多錢。
坦白說，那的確是。
所以朋友們對我的疑問則是可想而知，
入學時口試委員用百分之二萬質疑的態度問我，你捨得放棄，你放得下嗎？
客氣一點的學長問我，當初月收入大概是多少？
我說，大概是現在的10幾倍，
而一樣的問題又隨之而出：ㄚ你還來唸幹嘛？
好多好多的人都有類似的疑問，
而我唯一的回答方式，只有微笑。
想想好朋友---ㄚ兄對我說過的話，
其實這傢伙也是很傳奇，
小時候的曾想當個出色的乩童，所以最大的興趣就是看廟會、八家將、出陣頭，
高中時代是學校的補考天王，就是每張補考名單上都有他，
然後穿著藍白拖、咬著檳榔，考上了政大，
接著一路從數學系一路跳到了台大三民主義研究所，
之後又考取國家最機密的機關，當了最機密的公務人員，
現在，居然在唸托福、GRE準備拿公費留學了！！！
記得他跟我說過，
當他在國家機密機關中受訓時，儘管訓練很辛苦，
但每天起床都會捏一捏自己的臉，告訴自己這不是夢，
因為他實在難相信，這樣的夢想居然會實現。
這樣的話記在我心中好久，
因為我不知我自己何時也會捏一捏自己的臉，
也和他一樣，
告訴自己這一切亦不是夢。
30歲似乎是個臨界的年齡，
尤其在開同學會時你會特別有感受，
我想我是幸運的，有很多很特別的朋友，
除了阿兄，
李小鴉已經在台大教書了，
林小漢已經在台大當醫生了，
本來當律師的ㄚ頻，感嘆世態炎涼，也轉入國家的機密調查機關了，
劉ㄚ銘已拿到台大電機的博士，也結婚生子了，
葉小春也到了美國賓州拿博士，也結了婚，生了子，
學弟ㄚ斌用了三年半的時間拿到了政大的博士，現在也已在大學教書了，
藍胖胖也快念完資工博士了，
童偉格還用本名出了好幾本說，得了好多好多的文學獎，
當了專欄作家，還是個劇團的編導！
那我呢？？？
終究是個補習班老師而已嗎？
差距是會越拉越遠的，
多數的人安逸在日復一日，重覆的工作內容當中，
而終究淹沒於人海裡頭，
並不是說唸書是唯一當人上人的出路，
周ㄚ宏念的是職訓局的高職，
卻告訴我他的事業上個月讓他領了7位數字的薪水，
童浩呆大學畢業，靠賣房子也領有一般上班族6、7倍的月薪
這些人都跟我同年，
當初是坐在同一個教室，甚至是坐在我身邊一起上課的，
而現在呢？？？
我想，來唸博士班，
最大的動機是"不甘心"吧！
想像一下5年後、10年後的同學會，
當別人開著賓士，自己卻還騎著捷安特？
是一種悽涼吧...
我想要說，
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該用錢衡量，
其實我很喜歡這樣的說法。
記得大學畢業典禮的那天，
有位同學的父親大力鼓勵我們去考公務人員，
他說像他幹了20年，年薪也快破百了，
我記得同年我開始跑補習班，研一，22歲，月薪8萬多，
一樣破百，但又怎樣？
收入破百？支出一樣破百，那得到什麼？
我喜歡教書，
當過助教，一小時150
教過私立高中，一小時400
教過補習班，三小時5000
但讓我最快樂的，卻是最便宜的那一個，
當然，全班幾乎都是大學女生，應該也是原因之一。
而我想我不喜歡補習班吧，
那是把自己當做產品在作商業的買賣，
我沒有辦法做到像一個完全的商人，
對於學生的反應無動於衷，
只有在繳錢季節偽善地笑著叫高中生或其家長快把錢掏出來，
這些我做不到吧。
一個成功的老師應該是當從前的學生迎面而來時會驚喜地與你打招呼，
而不是漠然走過，然後在你背後對你比中指。
犧牲吧，
當一個補習班老師的犧牲也讓我覺得很不值得，
應該不會有正常的家庭，
因為每天回到家12點都算早，有小孩的話應該也都睡了，
而隔天小孩上學前看到你也是在睡，
不能陪孩子長大，這算什麼家？
更遑論你的老婆會幹出什麼好事了！
這樣的工作也並不是很安全，
每天大多數的時間不是在客運車上，就是在國內線的飛機上，
記得有次在台中下課，趕客運，大雨，
剛上朝馬的交流道往高雄的高速公路上，
左方的貨櫃車欲超車，頭過身卻沒過，
貨櫃橫掃到我方客運前面部份，
頓時的感覺就是整個人黏在窗戶玻璃上，
而整台客運用右方輪胎們在高速公路上翹孤輪，
下一刻是司機先生急打左滿舵，
整台車拉回中央分隔島，磨擦到出火星使得整台車橫停在公路上。
我想當時全車應該嚇傻了吧。
坐我後方的女生開始大哭，打了手機不曉得跟誰說出了車禍，
沒多久一台黑色BMW冒大雨飛馳而來，停在客運車旁，上來位男子來把大哭女扶走。
我那時在想，ㄚ如果是我大哭，然後打手機咧？
什麼車會來載我？捷安特應該上不了高速公路吧！
這樣的事，我想我命不夠大不能遇到第二次。
所以現在的我，回到學校，
每個月領國家給我們的救助金幾千塊，
外加在系上打打雜的錢，共一萬出頭吧，
縮衣節食，卻過得比以前快樂好幾百倍，
我想我以前當老師時真的有病，
每次停在班馬線上等紅燈時，
總想走在路上，讓車子來撞我一下，
ㄚ不要撞太大力，讓我受點傷，在醫院躺個10天半個月，這樣應該很爽。
每個人要的真的不一樣，
也不是希望每個人志願都跟我一樣，
當個大學老師，然後每年有3.4個月的寒暑假，
可以陪家人，或是到世界各地去看看。
我常常這樣想，假設我可以健健康康活到60歲，
超過的，都算多賺的
那就是說，我現在人生過了一半，
這二分之一，我幹了什麼好事？
到了30歲，知道自己想要的、想過的生活是什麼？
那讓我真正地重拾所謂開心的感覺。
我想這對我很重要，
雰姐說我是幸運的，
因為很多人終其一輩子卻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了，
我很感謝我那些特別的朋友們，
你們的表現警惕著我，讓我知道自己不能只有如此，
就像買了兩本童偉格的書，放在書桌前，
儘管看了不是很懂，
但就是告訴自己，人家都出兩本書了，
那我呢？
也很感謝台大的李小鴉老師，
這是我的同學，也是我的目標，
也許一個土博士一輩子也進不了台大教書，
但以30歲之姿在台大的大系當老師，就真的夠屌夠精彩了！
當然還有很多朋友對我的激勵，但也真的，族繁不及備載！
能夠有這樣耐心看完這文章其實不容易，
畢竟這樣的敘事方式是沉悶而不好笑的，
也許這是當老師當久了的職業病，一種說教式的對話口吻，
只是同樣的問題是否一樣在你心中問著：
那你呢？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